一个文艺复古+悬疑病娇的小故事|双视点第一人称|奇怪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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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妄想

霖-

我站在甲板上看月亮，脑子里是乱糟糟一片的点和线条。有时候它们会自己搭建拼凑成够漂亮的文字，有时候又会情不自禁伸张延展成像油画似的风景，有时候则默不作声地散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里。

一位外国人大叔有时候也站在这儿，就在我身边吸卷烟。一开始时他也会挪两步避开我，后来他发现我似乎并不介意，便不再避讳了。带着点潮湿的烟草味儿常常先飘向我，再飘向深蓝色的大海里去。

本质上来说，我并不反感这东西。也总有不少人认为，做我这一行的就该依赖这些，也许聊以吊起文字的骨骼，也撑起这一副摇坠的血肉罢。只是尼古丁太轻易惹人上瘾，我不愿意这样。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有月亮了。

海上的夜空没有什么阻挡，月光静静铺洒在甲板上，身后的粼粼波光里是鱼群在唱。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总觉得甲板上其实有一架钢琴，仿佛有个少年在轻轻弹。

其实我大抵是见过他的------就在楼下三楼餐厅的钢琴边上。他有一头松软的头发，没有风也飘着，有柔白可爱的脸，和会笑的眼睛，穿着一身干净的制服，每天准时准点开始弹奏。因为写东西的缘故，我去到餐厅往往是在不太寻常的时间。那些时候餐厅里常常没有别人，侍者脚步匆匆，灯光也不太明亮，甚至随着海流微微地晃，但是当他见到我一个人来了，一定会送给我琴声。

这一切真实而又不真实，但是就在我的脑海里发生了。

不存在的白色海鸟张开翅膀，温柔到近乎像睡眠中那样地围绕着弹琴的人，我曾被读者诟病过不懂音乐，事实上我确也听不出曲目的分别，但我暗暗对自己说，他修长手指下流动的一定是属于大海和月亮的乐章吧……他那么干净清白、又有着持久的明亮，我说不出来。这是最奇幻的事情，也是最荒诞的美丽……

我上船以来并没有碰过什么药品，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在一旁影响催化，就连那位大叔不在我旁边吸烟，于是我断定：

一定是月亮带来的绮丽幻觉吧。

轩-

长时间的船上漂泊、不高的薪资、一板一眼的黑白色制服和准时准点开始的弹奏，好像就是我生活的全部。走过狭窄的、长长的走廊过道来到我工作的地方，这里有时候喧闹、有时候一片死寂。不必期待太高，毕竟我所在的这艘船并不是那些小说、电影里描述的金碧辉煌的豪华游轮，只差不多将就，做出一些单纯的表情便可以了。

但有一件事，或者说有一个人开始让我觉得不太一样、不想将就了。

餐厅侍者踏着快步匆匆捧进来的食物冒着白色的雾气，温温热热地向上游走，像生长一样，但我又能感觉到在轮船上特有的湿冷感，于是我透过雾气隐约望过去，看到朦朦胧胧的一个人。非常漂亮的五官，白瓷一样的皮肤，缀有桃花瓣似的温柔眼睛。他的脸部线条好柔软，但眉眼间还是渗出纤薄冷感。

服装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看上去几次都是是些舒服而便宜的面料，左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小巧的金属色的钢笔。他在餐厅里拿出它们，不管不顾有没有旁人在场，也不在意时间，常常伏在浅蓝菱格的餐桌上很快速地写着些什么。但我知道，其实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旁人，只有我和他，于是我决定，掀开已经阖上的钢琴盖，下一秒我喉咙里哽了一下，突然间想到，我可以给他弹奏一首《水边的阿狄丽娜*》。这是我为他弹的第一首曲子，我真想一直给他弹琴，也继续想送给他我最好的笑容。

抬头换气的间隙，我的余光不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而是在他快速动作着的手指上。很长、很漂亮，一定也很适合弹钢琴罢。如若，如若他不坐在蓝白菱格的餐桌前，面前也没有桌上那枝看上去不怎么新鲜的白桔梗干花，而是带着可爱的、幸福的温度的坐在琴凳上，就坐在我身旁，我按下一枚琴键，而他按下第二枚……

这样我就不用透过白雾看见他，他也不是白雾。

我可以摸得到他。

*阿狄丽娜：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名叫皮格马利翁（Pygmalion）。他雕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每天对着她痴痴地看，最终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少女的雕像。他向众神祈祷，期盼着爱情的奇迹。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了爱神阿芙洛狄忒（Aphrodite），赐给了雕塑以生命。从此，幸运的国王就和美丽的少女生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