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娜|短篇】时间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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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情是场远程的涡旋,尽管绕着圈子也要走向前。”

源×娜|好久不见的椰奶你们好吗|参考BGM:《对的时间点》两个版本我都超喜欢|还是源源第一人称|波士顿爱情故事|若有bug见谅

写给@鹅鹅超甜吖 

勿上升真人|圈地自萌|啊呜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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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走完红砖铺就的自由之路,我们除了看过的景色也只记得两只脚间的疲惫感觉。

明明是两个成年人,我们却兜着圈子追着波士顿公园里肥肥胖胖的小松鼠奔跑了好长一段。是小姑娘阳光底下扬着晴朗笑脸拉着我,我不好不从。

这里的秋天也许是张扬肆意的,在上空擎着颜料桶泼下缤纷的色彩,无所顾忌地染湿所有草木植被,让它们在秋阳下展现深浅层叠的效果。

绿草欢送曾经吻过它的盛夏,碧色渐浅,行道两侧的林木明明在不久的将来也要送走满身树叶,却自顾自添置色彩热烈的新衣。

小姑娘的手指纤细修长,绕着我的,不太用力,却握得紧,我微微弯一点指节向回勾住,这样便不会脱开她的牵引。

直到她拿出手机,终于拍下停下来的小动物的近距离照片,才停了脚步,回头看我。

小姑娘在好一阵奔跑过后轻轻地喘气,连同胸膛也在微微起伏,像是累极了需要些许休息。我们年少时都为了工作在外面奔波,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少之又少,我也不禁去想象,如果能见到中学时代的她,在体育课上跑过一圈又一圈的跑道奔向终点线的样子,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又快又可爱。

不过没关系,我没有遗憾。

至少她以后的样子我都可以一一见证了。

于是她在拍小动物,我在偷偷拍她。被她发现了,即使她装作生气、中英双语地喊我名字要看,我也不肯乖乖把手机给她,一心要悄悄藏住这一刻的珍贵。

于是,像小松鼠只一瞬间便攀上树冠那样,我忽然间想到,对她说:“娜娜,二十年后一起回来波士顿吧,二十年后再一起看。”

听上去很远,很远,但好像可以触得到呢。

02

我们离昆西市场还有几十米,我身边的小姑娘却一下子来了活力,摆出一副准备起跑的架势。

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堆满了货架,像彩红海洋一次性欢腾地涌入百货的大门,翻起多彩的浪。

小姑娘才看完这边就跑去看那边,先是指着新鲜漂亮的水果挞表示喜欢,一会儿又跑到焦糖苹果派和蓝莓松饼的玻璃柜台前面犹豫,最后才停留在另一处,弯下腰来捏起一只竹签串着的小巧的红苹果,外表有多彩的糖粒包裹。

她弯着笑眼朝我勾勾手,于是我乖乖过去掏钱夹付钱。

后来午餐是奶油蛤蜊浓汤配上特色的龙虾卷,面包烤至酥脆金黄,虾肉浇上色拉酱汁色泽明亮,裹着新鲜生菜,让人没有食欲都很难。

小姑娘先是笑得心满意足,又突然拦住我。

------要先留下照片才可以开动。

我明明急迫不已,但因为是她,我怎样都可以等的。

小姑娘对着我眨眨右眼,可能就是她们说的wink,睁开眼那刻仿佛自带“叮”的一声提示音,在我脑袋里响,要提示我心脏即将被金黄色的甜蜜的枫糖浆淹没快要透不过气却一点儿也不想挣扎。

下次演唱会我也试试看?

话虽是这样说,但太可爱了,我才不要。

03

拉着手穿过市场外面的人群,偶尔驻足观看几个街头艺人的表演,是小孩子会喜欢的花样因而我们稍缺兴趣。

直到我们走得远了些,才听到人群后面另一边传来的曲调,是手风琴悠扬悦耳的音色轻描淡写地唱着陈旧却温柔的老歌,也许年纪比我们还要大。

我只觉不太熟悉,看向她,她也对着我摇摇头。

两个本地音乐学院的学生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阵子都没能想起,于是便都作罢,对着彼此笑笑就任它空中徜徉。

我们顺着步道任它自然而然地将我们引向查尔斯河畔,河水像墨蓝色的飘带,在河道里因微风起伏着,却又在风平时温柔乖巧地静止。河道要有怎样的怀,才能盛住河流爱着自由又学会时时沉静的心。

混杂着涤荡过时光的、让人难忘的半首情歌的柔风包裹我们的耳骨,扫过她玫瑰色的唇瓣、澄亮的黑色眼睛,再牢牢落在我的胸怀里。

是风把我们带得如此靠近。

是她的眼睛指使我微微低下头凝视,望进她的那双黑暗色的陷阱。

但是是我,想俯下脖子与她亲吻。

玫瑰不在秋日的查尔斯河畔盛开,她们从我口中滑进未萌芽的种子,最终在我的心胸里悄然绽放。

也许,骄矜的玫瑰也是想拥抱太阳的吧。

04

我们伯克利附近的公寓是上下层,课程结束了就能一起回去。远在海外的不少好处,这便是之一。

有时候小姑娘笑我,是不是恨不得把天花板凿穿,这样就不用上楼这么频繁。

我点头称是,只被小姑娘佯怒地拎住耳朵,威胁要揍我。

小姑娘莹白的耳有了微微红润的色泽,像赤铁元素在时光磨圆的纯白玉石中温柔地晕染。

我果然是不一般的,连喜欢的人装作生气都那么好看。

忽然间她手机响起有视讯邀请的提示音,是她的经纪人。

于是小姑娘连忙跳起来,一个劲把我往房间里推,也不管不顾是不是她的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才听见她把视讯接起来,跟她的经纪人对话。

我只隐隐约约地听见什么“合作”、“电影节”这样的词句,明明她们的声音清晰得很,我却听得不甚真切。显然,是因为我一腔心思都不在了。

女孩子的卧室整整洁洁的,所有陈设、装饰即使是她喜欢的简约风格,也自然而然地透露出温柔和可爱的味道。

床头摆着零散几个玩偶,被褥被细心叠放过边边角角都贴合整齐,只软软的枕头上有微微凹陷、小姑娘的脑袋躺过的痕迹。

我的手指收回的很快,只试一试枕头的软度,毕竟,动小姑娘房间里的东西不太好。

但是,总觉得好香好软,看来下回我也要买个一样的试试看。

什么牌子的来着,我只是看看喔。

05

秋天才过去大半,校园里的落叶树已经变得稀疏,阳光的亮色透过大片间隙直达皮肤表层,力度轻柔地镀在我们躯壳外面。

沿着校园小径一直走,经过了这段时间,我也算是不会再迷路了,不必让她一个人等我,然后再无奈地笑我可怜的方向感。

琴房里没有别人,小姑娘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厚卫衣,很显白,一只手扶着琴,另一只手拿着笔对着谱架上摆着的新谱子划着什么记号。

“新演出?”我问她,指一指这张薄薄的纸。

小姑娘点头,似乎是终于满意了自己的修改成果,把铅笔放到一边,接过我手里一直拿着的弓,抬了头同我讲话:“十一月底,在大陆喔。”

我重新在钢琴前坐正,但讲话时还是转过头看向她的。小姑娘今天只画了淡妆,方才低下头抚弦的时候神色又是温温柔柔的,像南方古镇青砖石巷里温凉柔和又可爱的月光。

我说,十一月底我也要回国,也有个活动。

于是她看向我,神色像是突然明亮了。

她笑,我也跟着笑。

小姑娘执弓的那只手掩在半边脸前,标志性十足的软软台湾腔一下子带上了欢快笑意,像橙子口味的果汁软糖一打开糖盒就弹跳出来:“不会,也是在厦门吧?”

“因为《地久天长》?”她又问,难掩兴奋。

我听到她的“也”字,即刻间便心中了然。

许多遐想忽然间从我的脑海生出来,我想到那里湿润的海风在眉梢轻漾,绕过柔肠再化进心扉里。而小姑娘华服盛装,对着我轻轻浅浅地笑,在追光下演奏给所有人听。

……

于是我点头默认,又对她说:“太好了,我能在现场看了。”

我一直一直想看她的现场表演,多幸运,这么快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实现。

但我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却在此刻摇了头,像是有什么事情得逞了似的,对着我笑得温柔灿烂。

只是笑,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漂亮的眼睛盯着我,我似乎只觉呼吸愈难,像是迤逦几千里的银河星海在一秒钟内将要坠落,像美好入怀。这一刻,我听见她的声音向我宣布:“源哥,我们缺个钢琴伴奏。”

06

我们各自拍完后台照,走完红毯,再向友人和前辈问过好,直到大部分事情都忙完、能在后台坐下来,我才看见她发给我的照片。

海天欲晚,灯火阑珊。

酒红色薄纱裙摆在咸湿的风里轻扬飘荡,几乎要连同海风也一起缠走融化了,那细白匀称的肩颈也许是烈风的共犯,此刻只想磨蚀我的躯壳、吮吻我的血肉,再毫无阻挡地抵达我的左边胸腔。

少女侧着头,乌发乱着,沉默着等待黑夜降临。

也许哪一颗,从浩荡星系里逃离的孤星,才是她的目的地。

我想用手遮挡住屏幕,免得被诱走了心神。

但直至我用手掩住自己的眼睛,我才发现,连同手心里彻彻底底的黑暗,都混合着刚才那抹炽烈的酒红,揉进了她那一刻、每一刻的样子。

原来,我是罪魁祸首,而她是审判官。

罪名为爱,判处无期。

07

城市灯光浸泡在冬半年漫长的夜里,因为工作我来过上海太多次,每一次都见到酒店落地窗外面如织灯火、延绵车流,连缀起现代都市的生命线。

所有人都在向前奔跑,都在为着目标而咬牙坚持。因而这城市,连同寂静夜里也暗藏着无限生命力。

我忽然想拉上布艺窗帘,他们两个却先帮我动了手。想想我们许久未见,因为一个久违的活动终于相聚,此刻的默契只让人会心一笑。

于是我坐下来,划开手机锁屏正要回复微信的消息。

就听见他们问我,是小欧阳老师吧。

我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点了头,不过被他们调侃了两句。

因为有个人,我真心希望能长长久久地把她留在生活里,希望她认识我的朋友、参与我的每一天、和我相互陪伴、再变成我的家人。

他们又问,以后也想好了吗。

我们年少时就听过太多所谓这个圈子的守则,所谓见不得光的爱,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痛,所谓为了你与全世界为敌。

越是清楚这一切,我却越坚定。

我想好了。我一定可以更强大,足够让全世界祝福,足够让她骄傲。

我相信,我的爱是能给她幸福的。

08

从机场到酒店,再去晚会现场彩排,回到住处后还有数个口播录制。

等到卸完妆、简单洗漱以后,外面黑暗的天空沉得彻底,隔着薄薄一层玻璃翻涌着,占据已然凌晨的整个世界。

手腕上的表盘自顾自地转,不理会昼夜交替的复杂和谁的疲惫,我放在耳边听,细碎却清晰的齿轮声一次次敲击着鼓膜。

明明单调又寻常,我却听得入迷,甚至因此生出些睡意。

我们也像齿轮呢。

即将告别四年的大学生活,走进新的人生阶段。

走出校园、更多工作、不须再坐上北京和波士顿之间的钟摆式航班,也到更远的世界去看看。

我想唱歌给全世界听,想迎接盛大繁华,想手捧鲜花、带她回家。

说起来,齿轮一样的运行的人生,怎么就遇到了我的她呢。

我掀开绒被,脱下外衣躺进去,闭上眼。

但是没想出答案。

她啊,今年刚结束了世界巡回个人音乐会,还斩获了重要的大奖呢。

上个月分开前,记得小姑娘弯着眼睛贴上来,抱住我的肩,柔软温暖的脸颊也抵着我的,不舍地向我告别。

她又向后退开些,说着安抚的话,忽然间趁我不注意,凑上来吻一下。

小姑娘唇瓣很小很粉,但是软软绵绵的,明明没抹唇膏,却也是香的甜的。

做完坏事后她还偷偷观察我的神色,感觉不对才赶紧推开我,从我腿上跳下去。

她啊。

她。

一定是表盘里的另一片齿轮吧,我们契合地相互推进着、厮磨着,于是有了岁月漫长,有了心安。

所以啊,遇见她是意外之喜,也是命中注定。

09

结束所有工作,穿过机场送机的人群,终于坐上摆渡车。

也许这些年她们早就明白,否则也不会对我一个月不到再次飞去台北置若罔闻,还要带笑欢送。

她们对我的好,我明白。

所以我想加倍努力,给她们带来更多好的作品,给听众,也留给时间打磨。

耳机里喜欢的歌手唱着爱情、生命和时间,声音仿佛能扬起满世界的阳光,与空气中尘粒交映盘旋,再与微风共舞。

我划开锁屏,手机桌面上出现那年的波士顿公园,有她和小松鼠。

我笑。

正如刚刚歌词里唱的温柔:

“起飞前看一眼,每张我爱过的脸。”

娜娜,一会见。

【END】【by陆寻卿】【2020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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